216:战马(1 / 2)
元武叁年,二月春初的时节,从上都发还回来的文书才交到了琼州刺史和宋太妃的手中。
是时,沉潮因为许久不曾收到京中的回信,摸不清魏宫之内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主意和打算,在惶惶不安之下,他已经绝食数日、颗粒不进了。
他知道,是他害了他的娘娘。
原先,沉潮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他以为琼州天高皇帝远,也许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们,他们私下暗中来往,可能并不会被别人给发觉。
所以他……他想和她在一起。
他们已经错过了一生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年光阴,他还想和她厮守在一处。
是他犯了一个大错,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群畜生似的子子孙孙,一心只掉进了钱眼里,为了碎银几两,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沉潮是真的没有吝惜拿给他侄儿侄孙们的那点钱,可是他们的心智和所作所为,又着实让他心寒。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为了几枚铜板,连这点显而易见的危险都察觉不到?
他们私下以自己和宋娘娘之事相要挟,向自己要钱,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这个钱自己是非给不可吗?
不过是看在图省事的份上,他一时糊涂,才掏出了这笔钱。
可事实上,他就算不给,也没什么。
因为沉家的子孙只要还有几分脑子就该知道,如果这事儿被人捅了出去,倒霉完蛋的不仅是宋娘娘和他,他们这群沉家人都得一块死!
这是夷灭叁族的大罪!
难道沉潮不给他们钱,他们就敢把这事儿嚷嚷出去吗?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竟然都不懂。
沉家子孙们听说用这个理由可以向沉潮要到钱,彼此之前奔走相告,那是丝毫不带掩饰,把赤裸裸的丑陋的欲望和贪婪都写在了脸上,垂涎叁尺的丑态,又与畜生有何异?
可惜沉潮自己一世精明,除了糊涂一时之外,还多了这么一堆糊涂的侄儿侄孙,不可谓不倒霉。
在意识到事情可能败露了之后,沉潮就再也没敢和宋娘娘来往过。
他拿出自己那些积蓄多年的压箱底的奇珍异宝,让宋娘娘以她自己的名义送到宫中去求情,若是宫里的太后帝后看在这些礼物的份上,能勉强饶宋娘娘一死,他也就感恩戴德了。
至于他自己——这是他自己犯下的错,什么样的罪孽,他都愿意自己一力承担。
然而,就在沉潮的认罪书和宋娘娘进献给宫中的礼物送去了许久之后,仍然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声。
他们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沉潮其实此时已经没有再抱任何的幻想自己可以得到皇帝的宽宥了。
他情愿绝食而死,以明心意,求皇帝好歹轻惩宋娘娘。
他欠娘娘的,下辈子也还不清了。是他打扰了她本该平静的尊荣生活。
如果没有他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那么现在她应该多么的快活无忧,怎么可能被自己所拖累跌落泥潭,弄得这般整日忧心忡忡。
这日,拿到太后和皇后亲笔书信的宋太妃,急匆匆命人套了马,这便往沉潮的宅院处悄悄寻了过去。
宋太妃上门时,沉潮已经叁日不饮不食了,正在奄奄一息的时候。
太妃自带了一碗亲手熬的白粥过来,命人砸了沉潮的房门,叫人将快要昏迷不省人事的沉潮抬了起来,亲手喂他吃粥喝水。
沉潮喃喃自语了一句:“娘娘却来寻我做什么?娘娘,您快走吧,别管我。是我痴心妄想,拖累了娘娘。”
太妃将那封书信塞到了他怀里。
“宫里的太后都不治你我的罪!你寻死觅活做什么!太后还让你好生在我身边服侍,免得我晚年寂寞凄凉呢!”
沉潮听闻此话,蓦然睁大了眼睛。
自那日之后,沉潮和宋太妃就在宋太妃养老所居的宅院中形同夫妻一般的秘密生活了起来,因事情做得隐秘,亦不再有人知晓置喙。
后来,十数年后,宋太妃八十八岁高寿那年安然在沉潮的怀中、在睡梦之中过了世。
是年九十一岁的沉潮当即举刀自尽随死,同宋太妃同生共死,也算是一桩死生不离的承诺,他自认为此生美满了。
朝廷商议了宋太妃的丧仪,在这座太妃生前所居的别宫上就地置陵,安葬宋太妃。
可无人知晓的是,那实际上是宋娘娘和沉潮的合葬之墓。
就在沉潮和宋娘娘重新生活在一起的两个月后,沉家的子孙们在乘船外出经商时遇了大风浪,死伤者十之八九,几乎阖族覆灭。
听闻这等巨丧,因琼州之地的百姓们见识惯了海难的可怕,亦无人十分放在心上。
独沉潮私下扼腕叹息:“为了料理这些畜生玩意儿,白白赔上我一艘好船。可惜,可惜。”
却说也还是在这一年,因沉潮和宋娘娘都上了年纪,膝下难免寂寞无聊,而且沉潮名下的万贯家私又无后人继承,所以他们俩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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